沙之华

越苏么么哒

【尘远】流水浮灯

章五:白醋解酒茶

安逸尘吃了午饭刚要上楼便听到小二的尖叫声,那声音分明从宁致远的雅间传来。他一怔,当下便三步踏梯奔了上来。

那房间大门紧闭,安逸尘想也未想,一脚踹开门踏了进去。一进屋,一股浓烈的酒味传来,更有让人作呕的刺鼻酸臭味,不用想,定是宁致远醉了酒。

小二一见来人是安逸尘,急道:“安先生,你来的正好,宁大少爷喝醉了,正吐个不停呢。”

他身形消瘦,哪经得起醉了酒的宁致远折腾,那人大半身子压在他身上,不停的干呕。

安逸尘拿眼一扫,这屋里早已被吐的一塌糊涂,忙走上前将人扶了过来,朝小二道:“麻烦你弄些热水过来。”

小二连应了几声,正欲出门却听安逸尘道:“先把这窗户打开。”

小二忙去开窗透气,回头见安逸尘半搂着人正给他拍背,不由道:“安先生,宁大少就麻烦你了,我这就去弄热水。”

宁致远一身酒气,吐了一地的秽物,虽是醉了力气却大的惊人,一把将安逸尘推开,便又开始吐。

安逸尘也没空理小二,只催促道:“速去速回。”

小二咚咚地下楼,安逸尘便又上前扶住他道:“别耍性子,还是我扶着你吧。”

宁致远醉的迷糊,过度的饮酒让他脑袋发晕,眼神涣散,盯着扶着他的人看了半晌,才隐约看出安逸尘的模样来。他心里不痛快,脾气自是大,见到那人更是气的咬牙,手臂一挥便想将人推到一边。安逸尘早料到他会如此,猛然抓住他手臂将人压制住道:“这次可不是我跟着你,是你自个撞上了太白楼,想让我走可不容易。你要是让我帮你把这酒解了自是无事,若是胡闹,我用些蛮横手段你都醉成这样又能奈何?你是个聪明人,审时度势这事不用我教吧。”

宁致远一张脸被酒烧的通红,那双总是透着倔强的眼睛渐渐起了一层迷离,在眼角处渗出几分涟漪红痕,春水如眸,眼尾艳开,这红就如那桃花嫩蕊处的一点,虽是轻微却最撩人。

安逸尘被他红着眼狠狠瞪了一番,见他虽眼神凶狠,却没再挣扎,心下一叹,想自己这趁人之危着实不是君子作为,对宁致远生了几分愧疚之心,手中动作越发温柔起来。一手扶着人,一边竟用那衣袖给他擦嘴,又伸长手臂单手给他倒了杯茶递到唇边。

宁致远虽是纨绔,却鲜少醉酒,一来他酒量不错,二来醉酒伤身,他小霸王可不愿遭那个罪。今日却因空腹饮酒又喝得急,这才醉了。

他脸色潮红,呼吸间尽是浓烈酒意,身形更是稳不住,头重脚轻的厉害,安逸尘那杯茶便在他一踉跄下洒在了他胸口。他这一身长衫污损的不成样子,神情更有几分失意,哪有半分意气风发的公子哥样。

安逸尘只好收回手,将人按在椅子上坐下,绷着脸道:“别乱动!”

宁致远神思不甚清明,唇色由红转白,脸上更是冷汗如雨,盯着眼前晃个不停的安逸尘道:“你敢命令小爷!我扒了你的皮!”说着摇摇晃晃地起来就要扑向安逸尘。

安逸尘也不和一个醉鬼计较,眼下这情形谁扒了谁还不定呢,只是再一次将人按到了椅子上。

宁致远还要再起来,恰好小二端了热水和干毛巾进来。

安逸尘沉声道了句别闹,接过水朝小二道:“你先别走,帮我拧下毛巾。”

小二哎了声,将毛巾浸入热水中,搓了几下拧干递给安逸尘。

安逸尘一手按住宁致远肩膀,一手接过毛巾给他仔细擦了把脸。热热的毛巾覆在脸上,宁致远觉得舒服多了,竟闭着眼睛开始打盹。安逸尘又将毛巾递给小二,他也机灵,立马又拧了几次。宁致远做惯了大少爷,被人伺候惯了,安逸尘动作又轻柔,他也就乐得享受,心里憋着的那团火竟消了下去,安静地坐在那让人伺候。

他闭着眼,那总是高翘着的嘴角微微抿着,淡淡含笑,眉眼温和,掩了身上的跋扈嚣张之气,竟多了些让人如沐春风的疏朗俊秀。

小二何曾见过他这样,不由多看了几眼。安逸尘察觉到他目光,道:“宁少爷醉的厉害,这屋里又乱成这样,怕是不能住了。我这就将人带到隔壁,你让人过来把这里收拾下,再去准备些茶水和醋过来。”

小二应声退下,安逸尘半倾身,听他呼吸缓慢,一摸额头又是一头冷汗,忙解开他长衫高领纽扣一探,指下皮肤冰凉沁骨寒得骇人。安逸尘大惊,又去查看他眼球,方才觉得风情潋滟的眼睛已经充血。安逸尘心知不好,忙摇着人道:“宁大少爷?宁少爷?”

他摇了几下,宁致远皆无反应。安逸尘蹲下身,在他脸上捏了几下,唤道:“宁致远?”

那人依旧闭着眼毫无反应,安逸尘便知他这是酒精中毒引起的昏迷,心下十分担忧。

他要报仇,可冤有头债有主,害他至亲的是宁昊天与文靖昌,他想利用宁致远,却未曾起过害他之心,再者医者父母心,自是不想宁致远死。

扫了眼桌上一点未动的菜肴,安逸尘越发忧心。宁致远这次不仅酒精中毒,更是伤了胃。

眼下,还是将人带回房里再做打算。

宁致远陷入昏迷,安逸尘弯腰将人背回屋里,让人靠着桌子旁的椅子坐下,便去解他的长衫。

小二进来时,宁致远那长衫纽扣已解了大半,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来。小二搁下茶水忐忑道:“安先生是要将宁少爷留在你这照顾?”

安逸尘手下不停,点头道:“你不要担心,宁大少爷这是酒精中毒,他已经吐了许久,眼下正昏迷着,我先给他解酒。”

小二哪能不担心,宁致远若是在这里出了事,宁老爷岂肯放过太白楼。此时听安逸尘提及醒酒,猛一拍脑门道:“安先生说的是,得解酒,我这就去后厨弄些醒酒汤来。”

他也不等安逸尘答话,又咚咚地下楼去。

安逸尘将宁致远长衫脱去,那人无知无觉,只将那皓白的脖子仰着,手撑在桌子上抵着下巴睡着。这样睡着极不舒服,安逸尘听他闷哼了几声,眉心蹙起似是难受得很。安逸尘在他脸上又摸了几下,依旧凉的很,他拧眉将被宁致远弄脏的西装脱掉,这才把人搂住。宁致远下巴抵在他肩上,双手无力垂下,全身软绵绵地靠着宁致远。安逸尘身上蹭到了他的味道,他抽了抽鼻子,挨着他肩头蹭了几下,眉依旧皱着,这酒味着实不好闻。

他这样烂醉如泥,任人摆弄,倒是让安逸尘不习惯的很。若安逸尘是那心狠手辣之人,就此结果了宁致远,对宁昊天来说可是天大的打击。可他下不了手,他不是那种狠心肠的人。

安逸尘将肩膀上昏睡过去的那人扶到床上,把人弄成侧卧朝外的姿势,以防他呼吸不畅昏死过去。

小二很快端来醒酒汤,看了眼昏睡的宁致远,小心翼翼凑近安逸尘道:“安先生,恕我多嘴一句,这酒精中毒可不是小事,一个不慎醉死过去的大有人在。虽说你与宁少爷是朋友,本应照顾他,可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。不如我去请小关大夫,宁大少的病可一直都是他给治的,这治起来也有把握些。”

安逸尘接过醒酒汤吹了几下,勺子轻搅道:“就不劳烦小关大夫了,我既是大夫,看见了便没有不医的道理。宁少爷吐的及时应无大碍,我来照顾便好。”

小二见劝不动他,也不再多言,只是微摇头,心里颇为他担心。

安逸尘顿了顿道:“他这一睡不知何时才能醒,还得麻烦你派人去宁府通知一声,就说宁少爷在这遇到了朋友,今晚就不回去了,其他的一概不要多说。”

他搅着汤药,冷冷抬头看了眼,大有警告的意味。小二一向认为安逸尘是个温润儒雅的人,今天被他这么一瞅,心下一惊连退几步保证道:“安先生放心,我知道怎么说。”

安逸尘嗯了声,又道:“地上的衣服让人洗干净,银子少不你的。”

小二弯腰捏着鼻子拿起衣服,点头道:“我自是相信安先生的,衣服的事就交给我好了。”

他拿着衣服离开,去宁府报信。宁佩珊正准备出门,听他这么说,一甩辫子道:“他哪来的什么朋友?我倒要去看看!”

她若是去了,宁致远酒精中毒的事岂不是穿帮了。安先生既然说无事,那便过了今晚再说,今天不能让宁佩珊去太白楼。

宁佩珊走哪他拦哪,惹得那大小姐火冒三丈。小二一咬牙,撒谎道:“宁少爷说了,这是不得了的亲密朋友,他要住上一宿详谈,不可让人打扰。”

他这样说宁佩珊更是好奇,嘟囔道:“这样,我更要去看看了。”

小二既不敢得罪宁佩珊也不敢让她知道真相,只好又撒谎道:“宁少爷特意吩咐过,只要小姐不过去,一切好说。”

宁佩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,笑道:“他真这么说?”

小二硬着头皮点头道:“真的。”

宁佩珊咧嘴一笑,得意道:“那就听他一次,你让他尽管谈,我在家等他回来算账。”

小二笑着应好,见宁佩珊走远了,这才拔腿便跑。

这姑奶奶若是多问几句,他可是顶不住全招了。

宁佩珊在大街上闲逛,想到宁致远的一切好说,心里乐开了花,明日等他回来定要逼他叫几声姐姐来听听。

宁致远尚在昏迷,对于自己被人卖了一事并不知晓。安逸尘放下醒酒汤探了探他鼻息,发现他呼吸仍是缓慢,便将人扶着靠墙坐起。宁致远嘴唇紧抿,安逸尘无法,只得一手捏住他下巴,一手用汤勺撬开他唇,将那醒酒汤一勺一勺喂给他喝。这醒酒汤便大半洒了出来,滴滴答答的从他下巴一路流到了心窝处。安逸尘盯着他白色里衣上出现的暗色痕迹,不着痕迹地皱了眉。他倒是想要帮他擦擦,奈何分不出手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。这醒酒汤只喝了这么一点,解酒的成效不大,安逸尘扫了眼昏迷无知的人,无奈的叹口气,起身去倒水。

这水温正合适,安逸尘倒了些醋进去,晃了晃水杯,这才又如方才般给人喂了下去。这两三杯水下去,安逸尘再探他鼻息,那人呼吸已经平稳,身上盗汗也少,脸色露出些血气来。安逸尘一摸他额头,热度已经消了,想来应无大碍,便长舒口气坐在床边不动了。

他呆坐了片刻,这才想起来将人维持侧卧的姿势躺下,给他盖好被子坐到了桌前。

桌上的茶已经凉了,他却到了一杯喝了下去。冰凉的茶水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,他盯着自个床上已从昏迷转为熟睡的人,秀气的长眉蹙起,眉心处拧成了疙瘩,温柔的双眸中深掩着疯狂。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,那个声音说,安逸尘你真是窝囊,平白浪费了大好机会。

这声音很快消失,安逸尘低垂着头,长长的睫毛猛颤,牙齿深深咬在唇上,淡淡的血腥味从唇上漏进了嘴中。舔了下唇,压下心中那股想要报仇的冲动,安逸尘又为自己倒了杯凉茶。

他这饮了茶,平复心绪便闻到了身上浓烈的酒气,他微一皱眉下楼让人备了热水沐浴。他也没另找地方,只将房里的屏风移到了床前,便开始洗澡。安逸尘常年在外奔波,却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,每日的沐浴必不可少。

午后的春日最适合打发时间,安逸尘每日此时大多会研究医药典籍,今日却是没那个心思。宁致远睡得沉,安逸尘怕他出事,沐浴后便守在屋内没离开。随手翻了几页书,安逸尘的目光不由又移到了床上。

那人侧身正对着他,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,丰润的双唇微张,似是在说些什么。安逸尘放下书,探耳去听,原来是竟是渴了。

宁致远嘴里嘟囔着水,吐息间灼热的呼吸便落在了安逸尘耳尖处,安逸尘不禁一缩,微微躲开,起身去给他倒水。

把人搀起来靠在肩上,那人这回一接触到杯子也不用安逸尘捏着下巴,自发的含着杯口大喝了几口。不多时,一杯水喝完,他仍是意犹未尽,不由伸舌舔了舔杯沿。安逸尘看他舌头舔了不停,无奈只好又给他倒了一杯。如此折腾了许久,这人总算是老实了。他这有了意识,喝完水便换了个姿势,翻身侧对安逸尘睡得沉。

小关大夫来带着药箱赶过来时已是傍晚,安逸尘正撑着手臂打盹,脸色有些苍白。小关大夫倒是头一次看到他如此疲乏的样子,轻声搁下药箱,凑近他眼前打量了一番。一时间,他倒是不知道先去看看宁致远好,还是眼前的安逸尘好。

陌生的气息一接近,安逸尘倏然睁开眼,那里闪现一道锐利的光芒。小关大夫一惊,捂着胸口急退几步,暗想他这年纪轻轻的,眼神倒是老辣的很。只不过……

他噗嗤笑了下,这人脱了西装的样子倒是极为青涩,那柔和的刘海更是让他显得稚嫩许多。

安逸尘未料到是他,不由一怔。

小关大夫又是一笑,趴在桌上道:“怎得?不欢迎我?”

安逸尘这才回神,一捏眉心道:“我没料到你会来,今天没约切磋医术。”

小关大夫望了眼床上,漫不经心道:“我不知道你有抢我病人的嗜好。”

安逸尘有些无奈,叹气道:“有人去找你了。”

小关大夫索性坐下,顺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:“你该叫我过来的。”

安逸尘按住他手,摇头道:“凉了,别喝,让人给你再沏一壶。”

小关大夫挣脱他手,笑道:“春饮凉茶也无事,你这人,就是太看重那些医理了,这样岂能尽兴。”

安逸尘瞥了眼床上,低声道:“修身养性这事本就不可大意,就好比这饮酒也需节制才可,若是过了,便是伤身。一时贪欢,这后劲却是厉害。”

小关大夫笑着饮完茶,打断他道:“是……是……是……安大夫说的是。”

安逸尘拧眉轻斥道:“别闹,正经点。”

小关大夫双手高举,讪笑道:“好,我不闹。说正经的,宁致远如何了?”

安逸尘深吸一口气,缓缓吐出道:“喝了醒酒汤,用白醋混水让他喝了下去,又吐了许久,应是无碍了。”

小关大夫点头道:“你的医术我是相信的,我听小二说是酒精中毒,你应知道若是救得迟了,后果不堪设想。若是我在这,两人也可有个商量。”

安逸尘手指点着桌子,轻声道:“事发突然,也来不及告知你。若真出了事,告诉你岂不是给你添麻烦。”

小关大夫挑了挑眉,清秀的脸庞笼上一层淡淡的暮光,他摇头道:“有哪个大夫会因为害怕给自己添麻烦而不治病的。再说,若宁致远真在我手底下出事,那只能是我医术不精。”

安逸尘见他一本正经,怕是误会自己的意思,忙解释道:“你的医术我也是相信的,只不过若宁致远出事,不过一命抵一命,又何必让你趟这趟水。眼下,人已无碍,你就饶了我这次。”

小关大夫这才缓了脸色,道:“我再看看他的情况。”

安逸尘便将人带到床前,见那人背对着他们,不由倾身将人翻了个身,变成仰躺的姿势。小关大夫仔细给他号了脉,又看了下他眼睛,这才安心道:“他这酒已经解了,只是吐得厉害,身子有些虚,多睡会就好。”

安逸尘点头:“我也是这么觉得,看来他真的无事了。”

小关大夫看了眼宁致远,低声道:“你有病人需要照顾,我就不打扰你了,下次到我那处,有几本医谱想让你给我瞧瞧。”

他一说完,便见床上那人自个一翻身,仍旧僵着身子背对两人。

他好笑地看了眼宁致远,挑眉望向安逸尘指了指那人。

天色渐晚,他也不再耽误,背着药箱径自离开。


PS:昨晚太懒,直接睡了没写文

今晚忙着快本直播,只顾着啊啊啊啊,帅帅帅,苏苏苏,一边刷微博一边写文,本想把这章写的缠绵悱恻的,奈何没那个能力_(:з」∠)_

其实我想说,为什么明明周末我还要去上班,今天在公司人都呆傻了,一想到连上九天班,心都碎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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